永远的怀念——一代大家季羡林
时间:2010-06-14 01:05来源:中国学生健康报供稿 作者:编辑部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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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的话:智者乐,仁者寿。2009年7月11日,一代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在走过98年风雨岁月后溘然长逝。我们在悲痛之余,惟有祝福季老一路走好。本期,我们特设纪念专版,一起缅怀、重温季老先生带给我们的精神瑰宝:他的文学成就、治学态度、谦逊处世以及他锲而
编者的话:智者乐,仁者寿。2009年7月11日,一代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在走过98年风雨岁月后溘然长逝。我们在悲痛之余,惟有祝福季老一路走好。本期,我们特设纪念专版,一起缅怀、重温季老先生带给我们的精神瑰宝:他的文学成就、治学态度、谦逊处世以及他锲而不舍的精神等等,都值得我们遵循和学习。
把古籍读“新”的季先生
□李景香
20多年前,我是个疯狂痴迷于文化的青年,尤其最让我着迷的就是中国的民间文化。我喜欢收藏泥人,天津泥人张的作品富有神韵之美,更是让我爱不释手。
有一天,一个朋友告诉我,天津有个“文化疙瘩”,店老板喜爱倒腾各式各样的古籍,也收藏一些泥人佳品,让我到那里碰碰运气。
到了“文化疙瘩”后,我发现这里果真处处是“疙瘩”。当时,店里的人并不多,但有一位老人却吸引了我的注意。他虽上了年纪,但却很精神,眼睛里迸出锐利的光芒。我一瞧,顿时傻了眼,这不是季羡林老先生吗?但我想季老是大人物,怎么会来“文化疙瘩”这样的小地方闲逛?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就装成挑书的样子,跟在他身后。跟了一会儿,季老突然回过头来,微笑着说:“年轻人,我的背上可没书架子啊?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季老一说话,我这才确定,眼前的人果真是国学大师!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地说:“您真的是季老吗?”
季老点点头:“我是姓季没错,但我没老啊,我只有70多岁呢。”
店老板也认出了季老,满脸兴奋地说:“没想到季老也会到我这个小地方逛。”
季老却严肃地说:“文化不像大家具、大房子,在小地方仍然可能藏着珍贵的文化,叫小地方可不对啊。你这个书店开得不错,能让年轻人读到很多优秀的书。”随后,他又转过头对我说:“年轻人,我不喜欢人家称呼我季老,好像我很老似的,我还不到80呢。在文学面前,谁敢称自己为老?文学有多大年纪呀?”
我们被季老逗乐了,都点头称“是”。季老指了指书架上的书:“这些书都是无价之宝,值得我们反复阅读,每读一次,我们都可能收获一些新东西。别看这些书叫古籍,其实它们都可以读‘新’,读‘年轻’。”
转眼20多年去了,季老当年的话我现在还仍然记忆犹新。把书读“新”、读“年轻”,自己也可以变得很年轻。
远远的一面,深深的记忆
首都师范大学沈伟
接到恩师的电话,是在一个昏昏欲睡的午后。老师让我陪他去301医院见一个人。来不及多想,我便匆匆出门。因为老师在电话里特别强调:下午2点40分,一定要赶到301医院门口。千万别迟到。
那天,我们按照预约的3点准时敲响了季老病房的门。季老的秘书——一位和蔼的中年女士接待了我们。按照医生的意见,老师一个人过去探望季老,而我只能远远地观望了。
看望的时间很紧,老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面金灿灿的小铜鼓,还有备好的签字笔和便笺本,跟随秘书走向季老,护士则陪我远远地站在一旁。实际上,我所在的位置离季老也很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季老面部的每一个表情。当时,季老端坐在病床边一张带有竹叶花纹的淡蓝色沙发上,鼻梁上戴着一副暗金丝眼镜,正循声不断地向我们这边张望着。刹那间,我的心像是被什么触痛了,鼻子也有些酸酸的。
眼前的季老,两鬓显出淡淡的白,很瘦弱。直到老师和秘书走到他跟前,他满是褶皱的脸上才慢慢地绽开笑容。那一刻,我的眼睛有些湿润。转过头看身旁的护士,我发现她的眼圈也是红红的。
再回过头看季老时,他正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季老的手缓缓地移动着,写得很慢,秘书和老师则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终于,季老写完了。当看到老师送给他的山西师范大学建校50周年的校庆礼物——金灿灿的小铜鼓时,他像孩子一样开心地笑了。
季老的秘书送我们出门时,还对我不能走到季老跟前看望深表歉意。我笑笑表示理解,说:“我就在北京读研,有的是机会再来看望季老。”但没想到,与季老这远远的一面,竟是最后的永别。
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生班阿莺
第一次知道季羡林的名字,是几年前在张中行先生的一篇散文中。他说,当年一名北大新生因刚到校园有急事,便把行李交给路边遇到的一位穿着简朴、神情和蔼的老师傅看管。等他办完事,日薄西山时,这才想起去找行李。结果,那个老头还呆在原地,替他看着行李。直到开迎新大会,这名同学才在主席台上发现,那位老师傅竟是当年的北大名誉校长季羡林先生。
北大的校长替学生看行李,不觉得“斯文扫地”,那该是怎样的平常心?!怀着几分好奇与敬畏,我在图书馆借阅了他的几部随笔集。这才发现季老在学术研究方面更不简单,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梵学、佛学、吐火罗文研究并举,中国文学、比较文学、文艺理论研究齐飞。”对这样的人才,赞誉一定是不请自来!可季先生却在《病榻杂记》一书中,力辞外界加在自己头上的“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国宝”三项桂冠。他说:“三顶桂冠一摘,还了我一个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欢喜。”
好一个自在身、真面目!记得凤凰卫视主持人王鲁湘在采访现已圆寂的台湾高僧圣严法师时曾提问说,为什么法鼓山的建筑物上不挂楹联、匾额,不使用名人的题字,而只在它的大雄宝殿正面挂上法师自己题写的“本来面目”4个字?为什么整个法鼓山的规划、设计如此朴实无华,没有绚丽的色彩,更没有勾心斗角的飞檐斗拱,但却能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威慑力?圣严法师说,佛家的本来面目就是朴素,是本色,很多人不理解这一点,包括他身边最亲近的弟子,他们一直想用“做加法”的形式往法鼓山、往净土里添东西。而我们给季先生送出的这几顶桂冠不也是一种迫不及待地“做加法”吗?他的力辞不过是还自己一个“本来面目”,还内心一片净土罢了。
如今的未名湖畔,荷叶田田,菡萏竞放——这就是北大朗润园里人人知道的那池“季荷”。只是在这样一个“牡丹之爱,宜乎众矣”的时代,面对那朝夕相对的一池莲花,季老会不会也像当年的周敦颐般,常常从心里发出“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的喟叹呢?
身虽远去,音容宛在
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杨捷范笑妍蔡雅芝
前段时间,从图书馆借来了季先生的自选集《红》,体会着季老在清华求学的日子,感觉他跟我们是如此亲近。没想到,7月11日上午,就听到季老辞世的消息。继而登上校内网发现好友们的状态几乎全与季老有关:“季老走了,又少了一个让我敬佩的人……”顿时,一种失落感涌上心头,那本尚未来得及读完的《红》还静静地躺在床头。次日,我们从印地语同学那里得知灵堂需要志愿者帮忙,于是便报名参加志愿者,希望能为尊敬的先生最后做一点事情。
因为时间安排问题,我们当志愿者已经是季老灵堂开放的第4天了。前来悼念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他们手捧白菊花站在季老灵前,久久不愿离去。更多的人哭红了眼睛,看到他们红肿的双眼,我们的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还有一些人恭恭敬敬地给季老三磕头,足见人们对季老的尊重。很多人纷纷给季老留言。一位父亲手把手地教自己的孩子写下了“纪念季老,一路走好”;一个小妹妹的留言尤其让我们感动,“我不懂什么是国学,也不懂什么是大师,但是您,真正地感动过我,我永远怀念您!”……
师者已逝,音容宛在,风骨长存。沉痛的哀乐里,亲切质朴的季老的遗像被花圈与挽联簇拥,他的眼神依然充满了慈祥。虽然从未与老人谋面,但从最初阅读某位燕园学子回忆他的文章,先生撰写的散文、回忆录,到后来考上他曾兢兢业业工作的外国语学院,我们感觉自己离他——这位朴素、勤恳而真诚的老人越来越近。正如每个前来祭奠他的人一样,我们也执着地相信:他不曾离开我们。
深爱故乡的老人
山东聊城大学黄修志程凌润
季羡林先生是位兼容百家、学贯中外的学界泰斗,精通众多语言。作为一代文化大师,他的一生担负着民族文化沉甸甸的责任。在行途当中,气节和风骨永远是先生的脊梁,没有什么能让他折腰,“一个人是要有人格的”。我们读先生的《牛棚杂忆》,里面是一段历史的苦涩,也体现了先生最彻骨的坚韧。
先生一直是怀念故乡的。无论是在清华园的日子还是在德国的10年,先生始终想着童年时的那片土地。对聊城大学的发展,先生格外关心。季老专门写有一篇题为《聊城师范学院》的散文,文中说:“当我听说聊城师范学院已经建立起来的消息时,我心中的高兴与激动,就可以想象了。这毕竟是我们地区的最高学府,是一所空前的最高学府。”先生还热情洋溢地为聊大题写了校训——“敬业博学,求实创新”。30多年来,先生的声音似乎字字珠玑地响彻在我们的耳畔,而这8个字也成为聊大学子的座右铭。
“智者乐,仁者寿,长者随心所欲。曾经的红衣少年,如今的白发先生,留得十年寒窗苦,牛棚杂忆密辛多。心有良知璞玉,笔下道德文章。一介布衣,言有物,行有格,贫贱不移,宠辱不惊。国之魂魄,民之肝胆,屹立东方,亿万斯年。”先生的德与才为世人所景仰,《感动中国》的颁奖词就是对季老一生最好的写照。
我们应该感到庆幸,我们生活在大师的时代里。先生是开拓者,也是指引者,文章久不废,德功永不朽,其人格魅力会永远烛照着我们前进的道路,给我们以奋进的动力。愿先生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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