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暑假,台湾又是烈日当头,我懵懵懂懂地往甘肃省飞去,那是我打出生以来第一次以义工之名旅行。 目的地是甘肃省天祝藏族自治县下辖的一个被山环绕的村落,我们称那地方为“大山”。义工们的任务就是把知识、信息带进大山,让山里的孩子接受新的文化。进入大山前情感上是矛盾的,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去爱大山的孩子。或者说对刚满18岁的我而言,驱使我入大山的并不是爱,而是新鲜感。 就是这颗18岁追求新鲜的心,使我把第一次的老师身份献给了这里的孩子。 第一次上课,我穿上义工背心,和其他几位伙伴推挤着走上讲台,恐惧又多虑,我心中闪过台湾孩子不屑的眼神,以及冷漠的低头不语。完全出乎意料,一阵爆裂般的掌声冲击我的耳膜,我往台下看去,迎向一双双充满热情的眼睛,那些不安和自我保护也自动融化、碎裂。 我带的班级是九年级(初三),就年龄来说我只是个大他们3岁的姐姐,但他们在我眼中却是纯真得令人心疼的孩子。因为贫穷,他们个个懂事,对山外的世界怀抱梦想却一无所知。他们容易害羞,于是常傻笑着围绕在我身边。他们会假装不小心经过,顺手拿走我手中正要去提热水的水壶,然后用青涩的口气说:“老师,您在这等等我吧……” 课余时间孩子们带我们去认识他们的大山,那是一座座最纯朴原始、没有人工痕迹的山。在爬向山顶的路上,好几次我的体力不支,牵着我的女孩毫不犹豫地做出要背我的姿势,看着她瘦小的身体,我又感动又好笑,心底浮上一股暖流。接着殿后的男孩们也驻足在我四周摘野豌豆,并把六七根肥肥胖胖的豌豆放进我的手心,把手背在背后羞涩地笑着。他们不懂得用感性的语言,但所有的表情和行动早已让我感动得无以复加。 对于主动去爱人这点,我始终缺乏自信,我和这群孩子一样,尝试着用笨拙的方式互相表达感情。孩子们会紧牵着我的手,告诉我他们有多喜欢我;课堂上他们会不停地响应我,让我在讲台上几乎忘我;爬上山顶时他们会唱歌给我听,我们脸上都绽放着满足的笑;离别的时刻,他们用尽全力抱紧我,我感觉肩头湿润,接着便再也止不住满溢眼眶的泪水…… 大山孩子的贴心、勤奋和羞涩,让我在人生的第18个年头懂得拥抱,懂得爱人。即使跨越了时间空间,那份温热的记忆始终无法忘怀,当我闭起眼睛,仿佛又能听见大山孩子们那悠远嘹亮的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