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心灵的故事
时间:2010-05-20 23:13来源:《读者》(乡土人文版)供稿 作者:潘志贤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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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成了家中的顶梁柱 1982年,洪战辉出生在河南省周口市西华县东夏镇洪庄村。在12岁之前,洪战辉和许多孩子一样,有着一个天真烂漫的童年,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和他共同组成的家庭,尽管生活很艰苦,但也很幸福。 1994年8月底的一天,生活跟洪战辉开了
小男孩成了家中的顶梁柱
1982年,洪战辉出生在河南省周口市西华县东夏镇洪庄村。在12岁之前,洪战辉和许多孩子一样,有着一个天真烂漫的童年,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和他共同组成的家庭,尽管生活很艰苦,但也很幸福。
1994年8月底的一天,生活跟洪战辉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的人生之路从此转折。
那天中午,洪家发生了一件震惊全村的事——洪战辉的父亲洪心清突然精神病发作,不但把家里的东西都砸坏了,还殴打自己的妻子。洪战辉的母亲看到这种情况,赶紧叫人帮忙,想把洪心清送到医院。但是慌忙之中,却把只有1岁的小女儿留在了屋内。等帮忙的人赶到时,1岁的妹妹已经被父亲摔在了地上,送到医院时已经没了气,
妹妹永远离去了。原来,洪战辉的父亲得了间歇性精神病。
此时的洪战辉正上小学五年级,还不满12岁。这年的腊月二十三,疯疯癫癫的父亲临近中午还没回家吃饭,洪战辉就和母亲一起去找;在离村5里的一棵树下找到了父亲,他抱着一个不知从哪儿捡到的被遗弃的女婴,眼光里透出一种父爱。
无奈之下,天快黑的时候,一家人把孩子抱回了家。洪战辉一抱上小女孩,小女孩就直往他的怀里钻;他想起了妹妹,于是给女婴起名叫洪趁趁。
1995年8月20日,母亲不停地忙着蒸馒头,直到馒头足以让一家人吃一周之后,她才停了下来。第二天,母亲不见了。原来,她不堪家庭重担和疯丈夫的毒打,选择了逃离。
“娘,你去了哪里?回来吧……”兄弟俩的哭声在暮色中飘了很久。他们不想这样失去母亲,不想失去生活的依靠,洪战辉哭喊着和弟弟四处寻找母亲。夜已经深了,母亲那天没有回家。
似乎一夜之间,13岁的洪战辉便突然长大了。他稚嫩的肩膀开始接过全家生活的重担:抚养幼小的洪趁趁,伺候病情不稳定的父亲,照顾年幼的弟弟,寻找出走的母亲。
此时,洪战辉已到西华县东夏镇中学读初中,学校离家有两三公里。每天上学的时候,怕患病的父亲伤害小趁趁,他就把她交给自己的大娘照看;放学回到家里,再忙着准备全家人的饭。有时,他还抱着趁趁向附近的产妇们讨奶吃。天天讨奶也不是办法,他开始学着卖鸡蛋、卖冰棍,挣钱买奶粉喂养妹妹。
在读初中的3年中,洪战辉无论是在早、中、晚,都要步行在学校和家之间,及时照顾全家人的生活。
1997年7月,洪战辉初中毕业,考上了河南省重点高中西华一中。
“我要挣钱读书,我要养家”
“接到西华一中的录取通知书时,我正收拾行李准备出去打工。”洪战辉对记者说,“我要去挣钱读书,我要养家。”
当时清醒的父亲用家里的一袋口粮换了50元钱,用颤抖的手递给洪战辉说:“娃儿呀,爸实在对不起你!你好不容易考上了学却没钱上……”
16岁的洪战辉怀揣50元钱,只身一人冒着炎炎烈日跑到周口、漯河等地去打工;因为又瘦又小,他连刷盘子洗碗的活也找不到,3天后只得返回西华县城。此时,他已身无分文。
洪战辉的执著精神引起了一个中年人的同情。在软磨硬泡了两三天后,那位中年人在自己承建的装雨棚的工地上,给了洪战辉一份传递钉枪的工作。洪战辉拼命地干活,一个暑假,他挣了700多元钱。
这年9月1日,洪战辉终于按时到西华一中报到了。而且通过竞选,他当上了293班的班长。
在学校逐渐安定下来后,洪战辉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从家里把小趁趁接到了身边。他又开始像上初中时一样,每天奔波在学校与住处之间。一早,他要让小妹妹吃早点,再叮嘱她不要外出,然后上学;中午和晚上,他从学校打了饭,带回住处和小趁趁一起吃。
来到县城读书后,一切开支都大了起来,而且高中的学习压力也是上初中时所无法比的。但是洪战辉知道,如果失去了经济来源,为父亲治病、弟弟和妹妹的生活以及自己美好的理想都是空谈。打工挣钱,成了他繁重学业之外最大的任务。
他既要读书,又要养家,便想方设法挣钱。从此,他利用课余时间,在校园里卖起了圆珠笔芯、书籍资料、英语磁带、鞋垫、袜子等,只要能挣钱他都卖,用微薄的收入维持着全家的生活。
高中生像小商贩一样在校园里搞推销是被人瞧不起的事,他的行为甚至引起了一些师生对他的反感。一次他在某班推销的过程中,该班班主任老师毫不留情地将他赶出教室:“你是来读书的还是来当小贩的?你家庭再困难,这些赚钱的事情也该你父母去做,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他没有辩解,强忍住泪水,收拾了东西就走。
只要学校张贴停电通知,他就赶紧跑出去批发蜡烛,然后一个班一个班去推销;他卖的圆珠笔芯油多笔头小,价格又便宜,出现问题时还主动包退包换。“其实,做再小的事,挣再少的钱,只要是努力得来的,一分一厘都值得自豪!”洪战辉说。
洪战辉边挣钱、边学习、边照顾小趁趁,还得定期给父亲送药。这种日子持续了一年多,在他上高二的时候,父亲的精神病突然又犯了。
父亲住院需要照顾、需要钱,为了借钱,洪战辉跑遍了周围的几个村子,求遍了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但跑了两天才借来40多元钱。后来,西华县南关的一个油漆店老板知情后,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把看病所需的2000元钱送到了洪战辉家中。
生活的压力、家庭的现状迫使洪战辉不得不辍学。高二时,他挥泪告别了难舍的校园。
回到农村老家后,他勤干农活,照顾父亲,闲暇的时候教妹妹识字,农闲的时候做点小生意,挣钱补贴家用,一年竟挣了六七千元。
到了2000年的时候,小趁趁已经6岁了,父亲的病情也有了好转。“没有知识是不行的!”洪战辉渴望再次回到学校读书。
刚好,洪战辉在西华一中时的老师李永贵和秦鸿礼调到了西华二中,在这两位老师的关心和帮助下,洪战辉成了西华二中的一名高一新生。
洪战辉又开始了自己的求学之路,小趁趁也到了上学的年龄,秦老师帮助在附近找了一所小学,她也开始上学了。
决不倒下
新的高中生活又开始了。和以往不同的是,在边挣钱、边学习、边照顾小趁趁的同时,洪战辉还多了一个工作——辅导小妹妹的学习。
读高二时,他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包子店干活,老板每月给他30元工钱。早上可以免费吃包子,他就多吃,这样午饭和晚饭就可以省下了。
生活在平淡中继续。2002年10月,父亲的精神病再次复发了。他把父亲送到了一家精神病医院,可是交不起住院费。此后不久,正上初一且成绩全班第一的弟弟洪锦辉不辞而别,外出打工去了。
10月底的一天,扶沟县一家乡镇精神病医院被洪战辉的孝心所感动,答应免去他父亲的住院费而只收治疗费。洪战辉赶紧回家取住院用的东西,到家后又连夜骑上自行车赶往医院。从家到医院有近50公里的路,夜已经很深了,连续奔波3天的洪战辉极度疲惫,骑着骑着,眼睛就睁不开了,结果连人带车栽倒在路旁的沟里……等他醒来时,发现自行车压在身上,暖瓶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也不知在沟中躺了多久,洪战辉想起了妹妹和父亲。他咬着牙对自己说:“我不能倒下,我倒下了,父亲的病就没人管了,妹妹就没人管了……我一定要考上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他终于顽强地站了起来。
他看到学生们对复习资料的需求量很大,就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坐车到郑州批发一些图书回学校来卖。为了节省成本,从郑州汽车南站到西郊的郑州图书城,他有时步行几个小时,脚都磨出了血泡。
河南省的西华县和临近的太康县、扶沟县,2002年前后的高中生对洪战辉都有很深的印象,因为他常到学校的其他班上推销书籍、笔芯等,不少人还借钱给他做本钱。
在那段时间里,洪战辉仅卖一种有关文言文翻译的资料,就卖了5000多册,赚了2万多元。由于他的情况同学们都了解,再加上他诚信经营,生意很红火,甚至外校的学生也来他这里购买图书资料。
2003年6月,断断续续读了5年高中的洪战辉,终于迈进了高考的考场。
“也许,那时没人理解我为何能断断续续读5年高中而不放弃学业。5年中我休学挣钱一年,5年中我晕倒过16次,但每一次都站了起来!”洪战辉说,“5年中我从没接受过一次捐款,当我做小生意卖书时,班里的同学几乎都给我借过生活费,对此我很感激。”
持平和心态,不怨天尤人
高考成绩公布后,洪战辉以优异的成绩被湖南怀化学院录取。可5200元的学费和需要照顾的妹妹让他很是为难!利用暑假,洪战辉打工挣了2000元,他决定先到湖南看看,便把妹妹托付给了大娘。
大学新生报到的当天,洪战辉交了1500元学费后,就干起了老本行——“小商贩”。当他看到许多报到的新生纷纷向家里打电话时,就四处打听,寻找电话卡的销售渠道。他找到一位电话卡销售商,用身上仅有的500元钱全部购买了电话卡,当天晚上就卖了100多张,两三天就赚了六七百元钱。
为了挣钱,洪战辉可谓绞尽脑汁,后来他还逐渐取得了步步高复读机、电子词典和丁家宜化妆品在湖南怀化学院的总经销权,他还“垄断”过学校19栋学生宿舍楼的纯净水供应、电话机的安装等。
2004年春节,洪战辉回到河南老家,当看到失学在家的妹妹时非常愧疚,便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妹妹辍学,我要带着妹妹上大学!”
回到怀化后,洪战辉开始为小趁趁联系就读的学校。终于有一天,当他到鹤城区石门小学找到校长说明情况、提出让妹妹插班的请求时,校长同意了。
怀化学院经济管理系学生李红娥最先知道了洪战辉想带着妹妹上大学的事情,她对洪战辉说:“我们宿舍还有一张空床,你就放心把小妹带来吧,我帮你照顾她。”
2004年6月底,洪战辉打电话给正在河南工业大学上学的高中同学张永光等人,让他们帮忙把妹妹带到怀化,他要利用暑假打工挣钱。
6月27日,小趁趁终于在怀化火车站见到了哥哥,她一下子抱住洪战辉的腿,久久不愿松开。
2004年暑假,洪战辉的一位高中女同学从河南来看望他时,一见小趁趁就非常喜欢,亲切地叫她“小不点”。从此,大家都叫她“小不点”。
暑假过后,“小不点”又重新回到了学校。早晨,她背着书包去上学;中午,她在学校吃中餐;晚上回到学院寝室后,洪战辉就给她补习功课,教她学普通话。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不点”学会了做饭,如果哥哥出去推销东西回来晚,她就一个人做好饭等哥哥回来吃。路上看到空瓶子,她会捡回来。遇到哥哥从市里购买学生用品回来,她也会帮着搬运。妹妹的懂事让洪战辉很是欣慰。
当社会各界知道洪战辉的情况后,许多人愿意给他提供财力、物力的帮助,但都被他谢绝了:“不接受捐款,是因为我觉得一个人自立、自强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已经具备生存和生活的能力,这个社会上还有很多处于艰难中而又无力挣扎出来的人们,他们才是最需要帮助的。”
怀化学院了解到洪战辉的情况后,破例给他安排了一间寝室,以方便他照顾妹妹。在学院的帮助下,他终于在学院附近的鹤城区石门小学为妹妹办好了插班手续。
怀化学院的老师也被洪战辉的事迹所感动,老师们纷纷捐款,有一次他们捐了3190元钱,当老师把这些钱交给他时,他却不接受,并说:“比我困难的同学有的是,更重要的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怎么去养活自己了。”洪战辉的态度很坚决,无奈之下,学校只好用这笔钱冲抵了洪战辉的部分学费。一年后,系里的师生又为洪战辉捐了一部分款,但这次也被他拒绝了。学生处专门给他每月拨的200元生活补贴,他也不去领。
洪战辉对金钱有着自己的原则,他认为,不是用自己双手挣来的钱,绝不能花费到自己身上。在大学期间,他曾屡次谢绝别人的捐款和资助。虽然他的生活非常拮据,但从来没有向学校申请过特困补助。
洪战辉的同学说:“别人给他捐助他谢绝,但是他反而喜欢帮助别人。”
洪战辉说:“我会牢牢记住每一个帮助过我的人。我要成立一个基金来帮助更多的人,这个基金是责任基金,而不是一般的爱心基金。我想用这种方式帮助别人,等到那些人成功以后,他们也把自己的一份力量重新注入这个基金。我想告诉那些在贫困中挣扎的人们,要保持一种平和的心态,不要怨天尤人,最重要的是你怎么去改变自己,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改变自己。”
洪战辉高兴地说:“考上大学后,每年春节回家,都能欣慰地看到父亲的病情大有好转;2004年年底,母亲也因感到愧疚回到了久别的家中;在外漂流了多年的弟弟,现在也有了消息。作为一个普通人,我还会一如既往地去做我该做的事情,去尽我该尽的义务和责任,平和、静心、无悔、无愧地走完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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