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另一个村子的时候,老段终于被抵挡不住的寒气呛得也咳嗽起来。爹扭头,发现了他。他怔了一下子,爹也怔了一下子。两个站在路中间,互相打量着对方,不认识似的。老段再也忍不住了,迈开步子跑过去,一头扑在爹身上,泪涛汹涌,哇哇大哭起来,止也止不住,哄也哄不停。这边,爹也泪眼婆娑,用粗糙的手掌摸着他的头,喉结涌动,哽咽了良久。
爹让老段坐进一只箩筐里,往另一只箩筐里放了一块石头,挑着老段往远处走去。直到爹和后娘离婚,老段再也没回过村。离婚的时候,老段把本判给后娘的一块花布抢在手里,死活不给对方。他恨透了这个女人,他要让她受损失。
从此,老段跟着爹走街串巷,从漆棺材入手,开始了学艺的日子。后来,一旦有人给爹提婚,只要他在场,眼泪就汩汩地流了出来。他把眼泪流给爹看。
看着他的泪,爹一次次妥协了。 |